大减。
陈弦月俯下身,冰冷的呼吸喷在钱淑仪的耳廓,“钱校长…高高在上的感觉如何?现在呢?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…”
她手中的水果刀,冰冷的刀尖抵住了钱淑仪的后颈皮肤,随后缓缓向下滑动,划破衣服,在皮肤上留下一道冰冷的血痕。
刀尖的刺痛和冰冷的话语,让钱淑仪浑身发冷。她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,感受到了那股积压了十年的瘆人怨恨。
“不…不是我…”钱淑仪恐惧地颤抖着,“是陈校长…是她!她要掩盖学校的丑闻!她要利用你的事转移视线!我只是…只是听命行事!”
“听命行事?”陈弦月嗤笑一声,刀尖猛地用力,刺破了皮肤,鲜血渗出,“好一个听命行事!那李文溪呢?胡玥呢?她们也是听命行事?你们所有人…都是凶手!”
她不再废话,复仇的火焰在胸腔里燃烧。她扬起手中的刀,对着钱淑仪的后背,狠狠扎了下去。
“噗嗤!”
刀锋入肉,钱淑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。
但这还没完。陈弦月拔出刀,再次狠狠刺下。一刀、两刀、叁刀…她不是在杀人,是在宣泄,是在用最原始、最血腥的方式,将十年积压的痛苦、屈辱、怨恨,一股脑地倾泻出来。
钱淑仪的惨叫声从高亢变得嘶哑,身体从剧烈挣扎到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搐。鲜血在地板上迅速蔓延开,浓重的血腥味充斥了整个黑暗的走廊。
“下地狱去吧,钱校长。”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“记得替我…问候我奶奶。”
不知刺了多少刀,陈弦月终于停了下来。她喘着粗气,身下的钱淑仪已经彻底不动了,只有身体还在神经性地微微抽动。
陈弦月松开手,从钱淑仪身上站起来。黑暗中,她低头看着地上那滩不断扩大的、温热的血迹,和那具几乎被扎成筛子的身体。
复仇的快感如同潮水涌遍全身,却又在下一刻被一种巨大的空虚吞噬。
她赢了。她亲手了结了当年将她推向深渊的幕后黑手之一。
但…然后呢?
周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。
弦月站在原地,手中的枪口还冒着淡淡的青烟。她低头看着地上那具千疮百孔、面目全非的尸体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没有大仇得报的狂喜,也没有杀戮后的空虚。
她抬起手,看着自己沾满鲜血和硝烟的手。这双手,刚刚再次结束了一个仇人的生命。复仇的火焰,似乎并未因仇人的死亡而熄灭,反而在黑暗中,燃烧得更加幽冷,更加…孤独。
紧接着,弦月虚弱地靠墙坐在地上。她能深刻感受到,都煦的身体,在经历了与李文溪的扭曲纠缠、被陈弦月强行附身、以及刚才与钱淑仪那场血腥残酷的搏杀后,早已不堪重负。
剧烈的疼痛如同无数细小的钢针,从四肢百骸的深处密密麻麻地刺出来。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不知名的钝痛,喉咙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。
最要命的是,她能清晰地感觉到,这具身体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,像沙漏里的沙子,无法阻挡地滑向底部。
更让陈弦月感到不安的是,她对自己附身的这具躯壳的控制力,正在急剧减弱。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,那是她强行脱离封印、附身活人、又经历连番激战后的巨大消耗。
她的鬼影,在这具年轻的身体里,变得前所未有的稀薄和虚弱,仿佛随时会被这具躯壳本身的重量压垮、挤出。
不行!不能在这里倒下!都煦不能死!至少…
都煦不能死在这里!
一个念头在陈弦月即将涣散的意识里闪过——她需要帮助、需要一个能带走都煦,能处理这烂摊子的人。
思索片刻,她的目光落在了地上钱淑仪那只沾满血迹的手机上。
陈弦月艰难地弯下腰,捡起手机。屏幕碎裂,但还能操作。她点开通话记录,手指颤抖着,在联系人列表里飞快地滑动。一个名字跳入眼帘——陈沃桑。
就是她了!
陈弦月毫不犹豫地拨了过去。电话接通的声音在死寂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。她屏住呼吸,等待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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