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早要被砸成碎片,于是忍不住出声问:「那个……曹师兄,您心情不好吗?」
握着药杵的青年面色阴鬱,手上动作顿了一下,稍微收敛力道沉声答道:「……没什么,只是突然有种非常鬱闷的感觉。」
那弟子闻言不敢再多话,低下头专心干活。
没来由升起的烦躁感急速消耗掉玉苍朮难得的善意,他长叹一口大气,末了索性扔下手头的活儿逕自走出门外,动作轻盈地飞身跃上屋簷,偷间之馀顺便观察此地情况。
眼下所在乃长麓书院郊外的医馆,名为「济世堂」,遽闻原址本是间废弃药舖,经书院弟子协力整修重建才恢復原貌。由于书院定期派驻弟子在济世堂内义诊,并无偿提供病患丹药疗伤治病,因此颇受乌粱镇居民青睞,可以说长麓书院能在几年内迅速崛起,大半都是济世堂的功劳。
小小一间医馆坐落山腰,离镇上还有一段路程,可居民依旧纷至沓来,细听那聚在一块儿的病人间聊,话里话外对坐镇济世堂的书院弟子尽是夸讚。
「自从服用于大夫给的丹药,我那头疼的老毛病再没犯过,整个人都精神了!」
「是囉!据说连汤鉞城里的贵人,也曾经来这儿寻医问药呢!」
「不愧是仙家之人……当真是妙手回春哪!」
玉苍朮听着,不禁感到好笑。
这长麓书院虽名为书院,院内所学却与经纶济世毫不相关,风气如同供凡人修炼的寻常道观;说是道观,门下弟子却又能行医治病,医术似乎还颇为精湛……可要说有多么仁心仁术,却又罔顾学子安危,私下让他们服用偏门的修行丹药。
简而言之,真真是个不伦不类的鬼地方。
他心中念叨,忽闻人群中传来争吵声,视线便不自觉朝喧闹处望去,竟意外发现一名相貌眼熟的青年。
「嗯?」
玉苍朮微微瞇起眼,心想:那不正是被申屠砚强占躯壳、浑身剥得只剩一件裤子的可怜人?虽不知从哪寻来了衣裳,但整个人依旧十分狼狈,揪着医馆外年轻弟子的衣襟愤怒咆哮,模样看上去已然趋于癲狂。
「让我进去!我要见仙人!带我去见仙人!」
那人不顾拦阻声嘶力竭地大喊,早已惊扰了周围的病人,在弟子机警通报下,不一会儿便有一名白衣人从医馆里出来,从随行弟子的态度来看,此人应是医馆的主事者。
男人行径疯归疯,眼睛倒是雪亮得很,立时甩开书院弟子朝那白衣人下跪哀求:「仙师!仙师!救救我、您救救我!」
白衣人气质温文,面对眼前大闹不休的男子,仅是语调和缓地询问:「这是怎么了?」
「小人吕衫!千里跋涉至此为寻仙缘,本欲参加本次长麓山的入门测试,奈何……」他越说越激动,握紧了拳头双眼布满血丝,「奈何途中遭怪物伏击,不知使了什么妖法夺占小人身躯、四处招摇撞骗,还将小人的行囊洗劫一空!」
想起那黑色稠液入口的作呕感,吕衫毛骨悚然,彷彿腹中还残存什么东西在翻搅,于是忙不迭抓紧那白衣人的衣襬厉声哀求:「仙师!小人既已错过机缘,自不敢厚顏再求入门之事,只、只是妖物入体几番作祟,实不胜烦扰,还望仙师相助,拔除小人体内的妖邪之物!」
那白衣人沉吟片刻,注视着吕衫双眼问道:「……你的意思是,你曾被那妖物夺舍?」
「是……是的。」不知为何,这白衣仙师貌不惊人,一双眼却似能穿透人心,直瞧得吕衫心底发寒。
身旁弟子见状,忍不住询问:「于先生,该怎么办呢?医馆还有这么多人等着……」
白衣人淡淡一笑,温声道:「妖物夺舍,于凡人神智的损害万不可轻忽……不如这样,你们先带吕公子回书院,找个地方让他暂时歇息,待这边事情处理完我便赶回去。」
几个弟子听命,很快将吕衫领至一旁的小屋,平息了这场小意外。
屋簷上,玉苍朮目光灼灼盯着那白衣青年沉思,直到人影远去,他起身一跃而下,泰然自若地混进正热络交谈的人群中。
总之,先来装模作样地打探下消息吧!
恍惚间,何焉感觉腹部传来温热的触感。
暖意如流水般穿过皮肉、渗入腹腔,积累成一团温火在体内静静燃烧,逐渐往身躯各处漫开一股难以言喻的酥软。
意识逐渐回笼,媚药引起的慾火也终于平息,何焉甫睁眼便见頊皤半身赤裸倚坐床边,弯起一双色泽浅淡的眸子笑道:「醒了?」
何焉愣了好半晌,一下子从床上窜起,慌张扯过被褥想遮掩身体时,才发觉全身衣着完好无缺,浑身上下毫无汗水淋漓过后残留的黏腻感,显然被好好清理过……他面上倏地炸开一片红晕。
頊皤低笑,柔声问道:「身体还好吗?」
适才床榻缠绵之际心神迷乱,且大半时间羞耻得不敢睁眼,这会儿直面二师兄,简直像与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对视。
眼前的男人不仅头发白、皮肤白,连同那小扇子似的眼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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