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这位邓巡抚说话,总有种捉襟见肘的感觉。
&esp;&esp;这位位高权重,浸染官场多年的人带着她终于推开官场的大门。
&esp;&esp;那个并没有推行开的数字记账,因为贪心是控制不住的。
&esp;&esp;那个封建社会下的人心,少了大家主庇护的家族是脆弱的。
&esp;&esp;那个人际关系中无法剔除的联系,一个小小教谕,也够她喝一壶的。
&esp;&esp;甚至还有这句若是小女孩隐姓埋名,那就注定要成为一个平凡的人。
&esp;&esp;“那我明天去问问,要是张县令真的被表彰了,她今后也算有安身立命的资本了。”江芸芸懊恼说道。
&esp;&esp;“所以,我爹……真的会被朝廷记住吗?”
&esp;&esp;细弱的声音突然桌子底下传了出来,随后一个小脑袋钻了出来。
&esp;&esp;她仰头看着面前两个一老一少的官员,认真问道:“他们会知道我爹……”
&esp;&esp;她脸颊还带着七八岁小孩的肉,瞧着天真又稚气,那双眼睛在日光下好似水光闪烁,偏面容格外认真。
&esp;&esp;“我爹是好官嘛。”
&esp;&esp;第二百二十七章
&esp;&esp;明朝有死刑复核制度, 其中又分为会审和朝审。
&esp;&esp;会审一般适用立决的案件,一般先经刑部审定、都察院参核,再送大理寺审允,而后三法司会奏皇帝最后核准。
&esp;&esp;朝审则是每年霜降之后, 三法司同公、侯、伯会审重囚, 最后再上报皇帝。
&esp;&esp;吕芳行是县丞, 邓廷瓒基于他罪行累累, 折子上写的是立决。
&esp;&esp;内阁收到三法司递上来的折子时,李东阳正好和徐溥汇报好工作。
&esp;&esp;刘健捏着折子递了过来, 一见到李东阳就忍不住抱怨道:“你在这里最好, 你看看,这个江芸到琼州才多久,现在才刚入秋呢。”
&esp;&esp;李东阳笑说着, 一本正经解释着:“六月底出发的, 到现在也快四个月。”
&esp;&esp;刘健看了眼滑不溜秋的人, 轻轻哼了一声。
&esp;&esp;“怎么了?”徐溥笑问道, “三法司对那个案子可有疑虑?”
&esp;&esp;“刑部说他办案手段粗糙, 竟然还敢逼反吕芳行, 觉得有诱供嫌疑。”刘健把折子递了过去,“不过都察院是觉得没问题的, 大理寺把不准,推锅推过来了。”
&esp;&esp;徐溥仔仔细细看着那叠厚厚的册子。
&esp;&esp;李东阳低眉顺眼站着,也没多余看了一眼。
&esp;&esp;“你这个师弟啊……”刘健坐下来忍不住抱怨着。
&esp;&esp;李东阳笑着打断他的话:“朝堂上可没有师兄弟。”
&esp;&esp;刘健睨了他一眼, 哎了一声:“这个江芸胆子也太大了,还好现在两广的巡抚是邓宗器, 这要是其他人, 还不是要和那个张侻一样, 死得不明不白了。”
&esp;&esp;“能胜任两广巡抚的人想来都不会坐视不理一个朝廷命官被无辜杀害。”李东阳和气说道,“便是今日不是邓巡抚,也会有张巡抚,王巡抚。”
&esp;&esp;刘健还是直叹气:“还是胆子太大了,这折子要不是邓巡抚送上来,我瞧着在刑部就要被打回去了。”
&esp;&esp;李东阳不说话了。
&esp;&esp;徐溥年纪大了,看完这么多密密麻麻的子便忍不住揉了揉眼睛。
&esp;&esp;“算不上什么诱供。”他说道,“只是胆子确实大了些。”
&esp;&esp;“年轻人嘛。”李东阳这才开口说道。
&esp;&esp;“是啊,才十五岁。”徐溥笑着点了头,“就这么送上去吧,让陛下决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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