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你怎么进来了?”牢内,江芸芸正盘腿坐着,底下是新送过来的稻草,格外绵软干净,她揪出一根,无聊地绕在指尖,听到动静下意识抬起头来,正好看到黎循传提着一堆东西,艰难走过来。
&esp;&esp;黎循传本是一肚子火的,他一路走来又气又急,尤其是刚得知消息,他甚至不用多想就知道肯定是皇庄的事情闹出问题了,本打算立刻去找李师叔商量的,幸好天还不亮,诚勇就带着一个打扮成行脚商的李家仆人走来,仔细询问了江芸昨日的动向,最后又带来李东阳的一句话。
&esp;&esp;——“人之为言,苟亦无信。”
&esp;&esp;黎循传一片混乱中这才冷静下来,狠狠掐了掐自己的手,开始给人准备衣物和吃食。
&esp;&esp;可现在一看到江芸芸这个浑身是血,脸上还有没擦干净,逐渐凝固的血渍,那点愤怒立刻烟消云散,紧张问道:“你受伤了吗?哪来的血?过来我看看?”
&esp;&esp;江芸芸坐着没动弹,整个人透出一股死气沉沉的懒洋洋:“没受伤,不是我的血,就是挖了一晚上的坑太累了。”
&esp;&esp;黎循传板着脸,生气说道:“过来,我看看。”
&esp;&esp;江芸芸用大眼睛睨了他一眼,见他好像真的生气了,这才慢慢吞吞用屁股挪过来。
&esp;&esp;两个人隔着木栏杆大眼瞪了一会儿小眼。
&esp;&esp;“生气了?”江芸芸歪了歪脑袋,把自己的胳膊从空隙中递过去,“诺诺,你看看,没受伤,就是耍了一晚上的铁锹,特别酸。”
&esp;&esp;黎循传被她的没心没肺气笑了:“这一觉醒来发现你人在锦衣卫大牢,你说我气不气。”
&esp;&esp;江芸芸哼哼唧唧没说话。
&esp;&esp;黎循传只好伸手给她按了按胳膊。
&esp;&esp;因为颇为用力,江芸芸疼得龇牙咧嘴。
&esp;&esp;“你这又是做什么?”黎循传低声问道,“好端端把自己关起来,你是真不怕弄巧成拙啊。”
&esp;&esp;江芸芸盘腿坐着,低着头:“我想杀人……嗷嗷嗷……”
&esp;&esp;黎循传面无表情说道:“你再给我胡说八道一下。”
&esp;&esp;江芸芸就不说话了。
&esp;&esp;黎循传给她按摩了两只手,又见她衣服乱七八糟的,整个人萎靡不振的,瞧着实在狼狈,便柔声说道:“等会换个衣服,听说你昨夜饭也没吃,不敢准备太油腻的,都是爽口的小菜和馒头,你随便将就一下吧。”
&esp;&esp;谁知馒头递了过来,江芸芸扭开脸,不仅没接,还慢慢吞吞又挪回去了,坐回原来的位置上。
&esp;&esp;黎循传大惊:“怎么了?”
&esp;&esp;江芸芸扒着屁股下面的稻草,过了一会儿才说道:“回头要是有锦衣卫来翻我东西,我衣柜里有一个锁了两个小锁的小盒子,你拿回你自己的屋子,别让人发现了。”
&esp;&esp;“这不是你宝贝吗。”黎循传勉强笑着,“里面都放了什么,我都不知道。”
&esp;&esp;江芸芸快把屁股底下的稻草拔光了,闷闷说道:“反正是我的东西。”
&esp;&esp;“知道了,回去我就给你放好。”黎循传说道,“这是你爱吃的羊肉馒头。”
&esp;&esp;江芸芸托着下巴,看着那个馒头,许久之后又去看黎循传:“回头听到什么都别怕,我总有自己的路要走。”
&esp;&esp;黎循传沉默着收回手里的馒头,直接连带着碗都顺着缝隙塞了进来:“你自有主张,我怕什么。”
&esp;&esp;江芸芸看着那个雪白还冒着热气的大馒头,闷闷说道:“外面开始翻天了吗?”
&esp;&esp;—— ——
&esp;&esp;外面自然是翻天了。
&esp;&esp;先是江芸杀人的消息不经意传遍大街小巷,人人都要惊骇几分,有人要落井下石自然是立马出手,两位国舅再次推波助澜,一时间弹劾的折子宛若雪花一般。
&esp;&esp;内阁特意分了两张桌子安置他的折子。
&esp;&esp;其中甚至还混到几个弹劾海贸的事情。
&esp;&esp;“我以前还觉得毛宪清是个明白人,现在再讲皇庄呢,他还想着海贸,也挺坚持不懈的。”刘健气笑了。
&esp;&esp;一直没说话的李东阳抬眸看了一眼,眼皮子突然狠狠抽了抽。
&esp;&esp;谢迁看了他一眼,随后又说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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